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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七秩华章·我与南师的故事】我的大学梦和我的大学生活

文章来源:宣传部 作者:王靖武 发布时间:2023年12月08日 点击数: 字号:

1975年6月我高中毕业,17岁半,梦想是读大学。而当时国家还未恢复高考。直到1977年的一天,我的高中班主任告诉我妈妈,说要恢复高考了,要我好好复习,消息很快得到证实。

我毕业的中学办了补习班,要通过考试初选才能进去。我在高中算是书虫子,考进补习班不难,但以我的底子去与老三届比,那是完全不在一个等次上。我自小随父母的工作调动在靖西各公社(相当于现在的乡镇)甚至大队(村)辗转,小学到高中读了九年,几乎没有正规的学习,底子差可想而知。但既然有机会,绝不错过,没有课本,没有复习资料,要去向别人借,很快要还回去。由于基础差,我每天去学校听课,晚上点油灯熬夜补习,可以说是废寝忘食。

高考是在1977年底,我和弟弟一起上场。虽然我感觉良好,但结果我落第,弟弟上了中专。我很难过,回到插队的村子,产生了严重的幻听,晚上听到车声,觉得就是给我送录取通知书的。后来才知道我在写作文时,发的试卷纸不够用(当时规定试卷不够写,用白纸也可以的),而监考老师正在门口背对着教室抽烟,我就自己上讲台拿纸,被老师在试卷上写了作弊,语文判了零分。

好在过了不久,1978年的高考又开始了。我还是报名参加补习班,这次有经验了,主攻比较难的数学、地理。开考那天,我早早起来写了一篇日记,其中有“迎着太阳走向考场”一句,表明自己的信心与期待。我从家里走向两里路之外的学校(考场),镇定地参加了1978年的高考。

考试结束,我立即回村里参加劳动,因为我是组长,要带头,自己还要挣工分。其实我表面平静,心里非常忐忑。过了很久,分数和录取分数线终于公布了,我取得了289分,上线分数是255分,心里一块石头落地。

接着到县城体检,我至今还记得是在一所小学,孤零零的,周围没有什么民居,学校也破烂,操场是泥地,有一两张水泥乒乓球台,我们就是在球台上进行外科检查的。

我现在已记不清到底是先知道分数还是先报志愿了。1978年初,我的班主任也调回了百色高中。如何填报志愿,没有老师指导,父母更不知道这些。我在看了学校名录后,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填写,就挑了自己认为合适的几所学校填写。记得我第一个志愿填报的是广西师院,因为我的班主任是那里毕业的,有亲近感;第二志愿填报了上海海运学院的会计专业,可能与父亲工作有关吧;第三志愿填报了广西教育学院;还报了北大,竟然放在第四志愿了。

等待很漫长,那种幻觉似乎又来了。国庆节我从村里回家,10月2号,我在缝纫机上修补衣服,邮递员来了,给了我一封信,就是日盼夜盼的录取通知书!打开一看,是广西教育学院中文系。

当年,靖西中专、大专和本科录取的28人中本科只有6人,我算是幸运儿。

拿到录取通知书,我去办理了户口转移手续,去县里办了团组织关系介绍信,接着回村里,继续干了几天农活,才把行李搬回家,准备上学的行装,一床被子,被套是插队时用的,经典彩色条纹的,现在还留着,碗、提桶也是插队时用的。

10月15日,我坐上靖西到南宁的班车到学校报到,在朝阳路汽车站下车,门口有大红纸写的欢迎标语,有学院的老师和同学迎接,很温暖,坐着大货车到了明秀路校园,从此我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。

我非常幸运,在那里遇到了很多优秀的老师,遇到了如兄如姐的同学,遇到了一个蓬勃向上的群体,我眼看耳听心记,每天都能吸取到新鲜的知识,得到新的收获。

当时中文系的老师人并不多,每人要上的课不少,但老师们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,教学和辅导可以说是认真仔细,全身心投入。杨焕典老师上我们现代汉语课,布置大家背古诗文,练习发音吐字,要求近乎严苛。我们班的同学来自各行各业,年龄差距比较大,有的已经有十几年的工作经历,有的做了多年老师,都是有一定社会阅历的,语文基础比较好,而像我则是从小生长在广西南部壮族地区,平时交流和学校上课大都是用壮话,讲话都夹着浓浓的壮味,但杨老师一视同仁,要求大家背最少两百篇(首)古诗文。

我们在他的“压制”下真的认真去做,每天早读书声琅琅,犹如小学生,课后则勤加练习,不敢懈怠,因为杨老师会每天在教室旁的教师休息室随时抽检。一次检查到我,我非常紧张,几次读错,杨老师宽容地笑着说,不要紧张,读慢一点就好了,然后让我重新开始背诵,其间还几次纠正我发音的问题。一个大学老师,舍得花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么基础的事情,没有奉献精神和对学生的爱是无法做到的。

转眼到了大四,要写毕业论文了。我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竟然选了有关意识流文学的题目,指导教师是彭庆山老师。课题报了上去,彭老师把我找去,问了我一些阅读情况和论文思路,也提示我这个题目比较难做。我表示我做了比较多的准备,于是他又给我开了书单,叫我把这些书再读一下,然后再找他。

当我着手写作的时候,才发现真的很难。彭老师让我先列出一个写作提纲,他又帮我理顺,指导我去继续研读原著。

论文终于基本成形,彭老师在我的原稿上修改评点,有的页面红色笔迹几乎多于黑色原文了。我拿回论文再次誊写,如是者三,终于完稿交卷。

一天,彭老师把我叫去,非常坦诚地说,我知道你很用心、很勤奋,但作为研究还是有所不足,所以我只能给你的论文评为“良”。彭老师的坦诚和求实精神,深刻地影响了我后来几十年的为人和教学生涯。

彭庆山老师修改过的文稿,我都保存着,后来多次搬家,这些文稿不慎遗失了,非常可惜。

我的同学们也对我有着非常强烈影响。他们见多识广,多才多艺,让我这个从偏僻乡村来的人感到无比震惊,家强、忠民和建钧同学一手漂亮的字让我羡慕不已,我经常偷偷地模仿他们的字。我的同桌柳岸会唱很多歌曲,还会拉小提琴,他当时唱的《山楂树》是我第一次听到,到现在还是我很爱哼唱的歌。而小勇同学则带来了很多新闻,还有我们当时还不容易读到的武侠小说,他还将相机借给我用,我的摄影爱好延续至今,有他一份功劳。像这样有能耐的同学太多了,无法一一列举,而且他们从不嫌弃我,我默默地从他们身上汲取营养,不断地充实自己,他们也是我的老师。

当时开了哲学课,我们都觉得是最难学的课程,于我更甚,好在同宿舍的同学经常在熄灯后开卧谈会,有的同学竟然能把老师讲课的内容复述出来,大家再一起讨论,复习了课程,加深了理解,对我的帮助极大。

我们入学不久,学校以广西教育学院师训部为基础开办了南宁师范学院,我们以后是要当老师的。但对于中文系的学生来说,文学创作总是一个梦吧,于是就有人提议成立文学社,大家非常踊跃,也得到了系里的支持。1979年底,一个月明之夜,几个发起人围坐运动场地上,讨论文学社的有关事宜,为文学社的名字讨论许久,建钧同学说最大不过芭蕉叶,就叫蕉叶文学社吧。大家哈哈一笑,然后又觉得很有道理,天不怕地不怕,敢于创造,敢于尝试,不正是年轻人的追求吗?于是师院的第一个文学社诞生了。

随后,创作、征稿、修改、刻蜡纸、油印、装订、发行,大家乐此不疲,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校园文化生活。

1980年春天,广西大学、广西民族学院和南宁师范学院三个学校的文学社联合,在广西民族学院举行文学创作研讨会。我们学院的研讨报告是忠民同学主笔的,洋洋洒洒五千多字。

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大家非要我作为代表去发言。参加研讨会的除了上述三所学校的同学,还有广西艺术学院的同学。我勉为其难,上台当着一百多名的各校同学把稿子念完了。这是我第一次在大型的活动上讲话,我当时讲话肯定很“夹壮”,肯定很“臭青”,可没有人发笑,没被轰下台,对我而言也是一个极好的锻炼。

有年暑假,我到桂林探望爷爷奶奶,正好建钧同学举行婚礼。他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宴,地点是七星岩的月牙楼,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婚礼,感受了城市的婚宴的氛围。

也许是被城市的喧嚣感染,我逛街时花8元钱买了一件短袖衬衫,衣服的颜色是纯蓝色,五颗扣子半透明,闪着银光,我实在是太喜欢了。

暑假回到学校,开始犯愁了,因为我把钱买了衣服,生活费就很紧张了。父亲每个月都给我寄钱,我还有四个弟妹,他们都还在上学,大家都是省吃俭用的,我哪敢问父亲再要钱呢。

正在愁得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,合作同学竟然提出要买了我这件蓝色的衣服!合作同学带工资上学,但跟我不在一个宿舍,不知道他怎么得知了我的烦恼,总之他拿走了衣服,给了我8元钱,化解了我的一次经济危机,让我渡过难关。

这几十年来,我一直从事基础教育工作,从广西到广东,培养了大批的高中毕业生,也为学校的发展做出了贡献,得到领导和同行、学生的肯定,我一直感念母校给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,感念遇到了一批优秀的同学。

值此母校七十华诞,祝愿母校越办越好!

【作者】王靖武,就读于原广西教育学院中文系1978级1班,毕业分到百色高中任教,1994年调至广东江门市培英高中任教,现已退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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